母亲的炒米粉

阅览:  日期:2011-07-29

    每次回娘家,母亲都问:想吃点什么?而我常脱口而出的是----炒米粉。母亲就会乐呵呵地去做,很快便能炒出一盘色香味俱佳的米粉来。一家人团团围坐,几双筷子争先恐后,不消片刻,盘子便见了底,母亲也在这样快速的战果前微微轻笑,很受用的样子。
 
    对于炒米粉的印象可追溯到孩提时,场景则停留在隆冬的午夜。那时候,母亲还开裁缝店,手艺好,服务佳,名气传扬十里,生意一直很好。父亲下班后就给母亲打下手,俩人常要忙到凌晨一两点,听到轮渡启航的汽笛声才收工。那样寒冷赶工的冬夜,暖身的夜宵多是炒米粉,没有太多讲究和菜色搭配,最简单的时候只是加了些虾米小沙丁鱼和包菜,却也那么喷香诱人。母亲和父亲忙完一天的活计,俩俩对坐,就着一盘炒米粉,母亲边吃边开心算着一天的收入,父亲有时还喝点小酒,很惬意。而我和妹妹已经睡了一大觉,暖烘烘的被窝里,舍不得抽身而去,却是禁不住嘴馋。于是母亲便给我们姐妹俩各装了一小盘,特许我们坐在床上快快吃完,随便漱个口,再次沉沉睡去。
 
    渐渐长大,出外读书,满大街的炒米粉竟都吃不出母亲做的味。电话里随口提起,母亲就记在了心上,差父亲到学校看我的时候,母亲特地用大号保温杯装了满满一桶,还在外面裹上一层棉絮,记得那次的炒米粉加的是鸡丝、香菜和海蛎,色彩很是鲜艳,爱意更加动人。虽然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舟车劳顿,米粉有些凉了,但我一点也不在意。人来人往的学校主操场,风很大,夹着灰尘吹湿了我的眼,父亲和班主任在说话,我打开了保温杯,迫不及待吃着跋山涉水而来的母亲的炒米粉,一大口一大口,丝毫不忌平日里刻意保持的淑女形象,几近噎着。那次的炒米粉的香气,留存在记忆中很久很久,每每想起,暖意萦怀。
 
    遥想那时的生活条件,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,过得也很乐呵,炒米粉常常吃,却从不生腻。一样的主料,母亲花了心思调配,就能做出很多种的口味来。加上自配的酱料,红椒、葱头、蒜白尖或泡菜,微咸、微辣、浓香,很是过瘾。父亲这张天生挑剔的嘴,都被母亲的炒米粉哄得服服帖帖,连妹妹剧团那些常年吃遍五湖四海的人,也为母亲的炒米粉拍手叫绝。
 
    几番向母亲讨教炒米粉的秘诀,终于了解一二。米粉是一定要泡软的,先用滚水烫过,再用凉开水氽,这样能保证米粉的筋道,粘腻被水涮过,也比较不容易糊锅。配菜必先用热油翻炒,把调料都一并和上,盛起待用。烫过的米粉再另外用“蒜精”或“葱精”掺着炒,直至味道完全潜进米粉里。八分熟的火候放入已炒香的配菜,如此综合,菜中有粉,粉中有菜,各自的精华再行渗透,强强联合,自然就能做成骄人的美味。
 
    当然这是母亲的说法和经验,我依样画葫芦,却从来也没有做出像母亲那么好吃的炒米粉来。也许,是因为,母亲的炒米粉里,藏有很多这样那样的温暖记忆。我隔三岔五便要跨海回乡,炒米粉也是念想之一。